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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mil Avdaliani:南高加索多邊結盟 增地緣政治影響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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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明報文章】長期以來,南高加索(South Caucasus)都被視為俄羅斯能夠行使近乎獨有影響力(near exclusive level of influence)的區域之一。其地理位置讓莫斯科可以將力量投射到黑海和裏海,甚至是中東大部分地區。然而過去數年間,這情况開始改變。區域性與更廣泛的地緣政治進程,改變了相關動態;當中,始於2022年2月的俄羅斯與烏克蘭戰爭,是其中的主要加速因素。不過,如下文將要論述的,此轉變是更為根本性,並且與地理因素密切相關——後者正把南高加索地區推向中東。

俄陷對烏戰爭 區域國家把握迴旋空間

俄羅斯陷入了需要投入所有經濟和軍事資源的長期衝突裏,使它無法再維持其於2022年之前在南高加索所享有的傳統強勢地位。該區域的國家——亞美尼亞、阿塞拜疆與格魯吉亞——迅速利用這一浮現的迴旋空間。阿塞拜疆收復了長期受亞美尼亞控制的領土,而駐紮於納戈爾諾-卡拉巴赫(Nagorno-Karabakh;簡稱「納卡」)區域的俄國維和部隊,則被目睹置身事外。

自2023年9月該亞美尼亞「小國」(statelet)失守之後,阿塞拜疆與俄羅斯的關係逐漸惡化。巴庫(編者按:阿塞拜疆首都)對於需要依賴俄羅斯之仁慈的程度,顯著降低,前者對自身的外交政策變得更加自信。阿塞拜疆因此擴大了它與以色列、巴基斯坦的聯繫,改善了與伊朗的關係,發展了跟烏茲別克、哈薩克等中亞國家的戰略關係,而最值得注意的是跟中國締結了戰略伙伴關係協議。巴庫甚至重啟了與歐盟重建戰略伙伴關係的談判,並且改善了在特朗普執政下的對美國關係。

其他區域國家同樣自俄羅斯轉移開去。亞美尼亞對莫斯科在2020年第二次納卡戰爭期間及之後無力且不願援助盟友,感到不滿,遂選擇奉行更為多元化的外交政策。埃里溫(編者按:亞美尼亞首都)已經接觸安卡拉以建立外交聯繫、開放共同邊界,及締結緊密經濟聯繫。亞美尼亞亦跟中國、英國、美國建立了一系列戰略伙伴關係,並即將與伊朗達成類似協議。它與歐盟的關係同樣在擴展,雙方正討論簽證自由化計劃,以及更緊密的經濟和政治接觸。

更重要的是,亞美尼亞已着手修補與阿塞拜疆的聯繫。雙方就着計劃在不久將來簽署的和平條約條款達成協議,也贊同美國參與和平斡旋——這是對傳統上俄羅斯參與有關進程的顯著偏離。例如,莫斯科曾於2020年協助結束敵對行動,但卻逐漸被巴庫和埃里溫排擠出和平進程。亞美尼亞甚至能夠限制其對俄國武器的依賴,如今印度是亞美尼亞的最大軍備供應國,扭轉了先前俄羅斯主導亞美尼亞武備的趨勢。

還有格魯吉亞,它與鄰國相似,致力透過跟中國和中亞國家建立戰略伙伴關係,使其外交政策更為多元化,並愈來愈視海灣阿拉伯國家合作委員會為關鍵的投資來源。更重要是,格國已着手穩定與俄羅斯的關係,後者仍然佔據其20%領土。這一切都發生在格魯吉亞與西方聯繫停滯不前的背景下,簡言之,第比利斯(編者按:格魯吉亞首都)已限制它對單一地緣政治角色的依賴,轉而傾向多樣的伙伴關係。

「後蘇聯時代」之結束

不過,當中有更為深層次的歷史性轉變正在發生。「後蘇聯時代」南高加索地區的其中一個特徵,是俄羅斯與西方國家的激烈競爭。但過去幾年顯示,這一概念發生了巨大變化,現今的圖景已變得更為流動易變——南高加索已成為一個高度擁擠的地緣政治舞台(highly congested geopolitical arena),多個強權現在競相爭奪影響力。美國、歐盟、土耳其、伊朗,以及日益參與其中的中國和波斯灣阿拉伯國家,全部都在南高加索有利害關係——無論是透過對基建項目的重大投資,或是藉不斷擴展之貿易聯繫所支撐的同盟或伙伴關係。這標誌着「後蘇聯時代」的結束,以及一個嶄新的、更為多邊結盟(more multi-aligned)的南高加索地區之開端——它如今愈來愈成為多個區域之間的連結空間(connecting space),隨之而來是更大的地緣政治影響力。

(作者聯繫:社交媒體X帳戶「@emilavdaliani」)

(編者按:文章原文為英文,由本報翻譯成中文,原文可參閱「明報新聞網」觀點頁面;標題為本報編輯所擬,原題為「The Rise of a Multi-aligned South Caucasus」)

作者是格魯吉亞歐洲大學國際關係教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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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Emil Avdaliani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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